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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跪下！”他的声音是那么斩钉截铁，那么有力。毫无疑问的，他是一个上位者。
而我，则是一个平民。
巨大的压力降下，如山岳般降临我的头顶。我不禁战栗起来。全身忍不住颤抖，有愤怒，也有恐惧。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不能连累我的兄弟们！他们能为我打天下，让我做高一老大，那么我，为他们跪一次又何妨。
我是他们老大。是零翼的老大。
于是，我在袁飞藐视的目光下，我屈辱着，我弯下腰，我低下头，然后我缓缓地跪倒在地。我跪倒在了袁飞的身前。
“呵呵，垃圾。”他嘲弄。
没错，我就是垃圾。
“放了你兄弟可以，但你必须离开苏菲，离开这里。”
“离开？离开这个学校？”我刹那间就懵了，苏妈为了我上高中，费尽心思，呕心沥血地攒钱。如果我离开，退学，那么对苏妈来说将是多么伤心失望。
苏妈经常说，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没有读书的缘故。她抚养我了十多年，我岂能放弃学业？违背她的意愿？
“不！不行！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咬咬牙，低着头，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件是我绝对不能答应。
“哦？是嘛？”他语气里面没有任何竟然，仿佛早已经知道如此结果。
“那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对付零翼，到时我倒要看看，零翼成员还会有几个人！”袁飞果断而狠辣，仿佛自己决定的事情没有丝毫余地。
我心中一颤。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呵呵。跪都跪下来，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放手，为了苏菲？还是为了那个按摩女？啧啧……”他看着我摇摇头，目中露出惋惜的神色。
我捏紧了拳头。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他看了看手机，仿佛觉得在这里，似乎是浪费他的时间。于是他不在看我，去开了门，“想清楚后再来找我。”
他跑着离开了，阳光与阴影将他分割成俩半。
我脑袋空空的，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路上看见什么人都主动避开，躲着这一个世界。我感到羞愧，感觉自己在那么一刻。失去了一种名为尊严的东西。
我的心很痛。
我关了微信，没有看什么消息，没有再去找胖子他们，而是准备回家。
走到校门口时我看见一些同学都是背着书包的我则俩手空空，于是我迟疑了一下，又回到空荡荡的教室，把那破门踢开，背着书包往按摩店走去。
“爸爸，我们到底去哪玩啊？”一个小男孩，舔着一根棒棒糖，一脸天真。
“我们今天先去游乐场吧，然后……”中年人很慈祥，牵着小男孩的手。
“只要不去鬼屋就行。”小男孩拉拉他妈妈衣角，他妈妈刚刚在打电话，不断皱眉。见到小男孩询问后，如变脸一般，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
今天星期六，出去游玩的人挺多的。
一阵风吹来，我感觉天气有点凉了，连忙拉紧书包袋，将自己裹得严实点。
不知为什么，我的腿，一直在抖，脑海里，我弯下腰，缓缓跪下地那一个画面，不断在我眼前回放。只不过袁飞的脸竟在那一刻变化，变成了黄伟，变成了何武斌，变成了小野的哥哥，最后甚至没有了脸，变成了这个世界……
我在最底层，我在给全世界下跪。
我笑了，熟练地穿过几条老胡同，在几个巷子里乱窜一通，然后绕回来，从按摩店的后门里进去——这几年来，我向来如此。从不走按摩店的正门。
苏妈很有手腕，虽然是外人，但干了俩年，也当上了一个小小的管理员。我没有去前台找她，而是回了房间，用藏在消防箱下面的钥匙开了门。
房间里面很干净，这么几年，我估计我唯一跟苏妈学到的，就是打扫卫生，怎么整理内务。她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
我的房间很小，放了床之后，连张书桌都放不下去，以前这里就是一间厕所。
我茫然的看着小镜子中的自己，一脸颓废，毫无生机。袁飞要我退学，这怎么让我做得到？我不想让苏妈伤心。
我去了前台，准备找苏妈商量商量。自己实在无能无力，但到了前台后，我发现苏妈正在打扫卫生。
她就是闲不下，没化什么妆，脸上的皱纹开始愈发明显了。
我心一痛，一双脚仿佛被钉住一般，与地面相连了，逃也逃不开。
苏妈这么多年，什么没挺过来？我咬咬牙，目光中露出坚定。学校的事，我绝对不能让苏妈知道。
于是我背起书包，从后门出去，穿过小巷，重新回到了宿舍。
打开微信，发现胖子只呼叫了我一次，便没在呼叫。其实胖子在某些方面上，向来是智慧的。很讲义气，很会为兄弟考虑。
但微信上面，有小野的留言——苏平，下午三点来枫叶林一趟。
我一看，刚刚二点五十，这时间卡的好。
不过再次想到小野我就有些心慌，上次……抱了她，不会找我寻仇来了吧？
我来到枫叶林。
小野今天没刻意打扮自己，素颜，穿着也很普通，不是很裸露的那种。其实在我的观察下，她的风格除了那酒红色的头发外，其他变得很快，很任性，很有性格。
“苏平，可以啊，那天利用我来气苏菲！你他娘的真行啊！”她一脸张狂，狠狠地拍了我一下头。
我心中一痛，苦笑着，不敢还手。
“我想了想，为什么你要气苏菲？是因为袁飞的压迫吗？”
我听完一惊，莫非她又要我去对付袁飞？这骨头，她自己也啃不动吧？
小野看着我摇摇头，说道：“想起那天你的样子，我知道，你并不相信苏菲，或者说，是觉得那晚苏菲只是为了气我而做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