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何夜无月yc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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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学子”项目的事就带过了,检讨让自觉的汪去写了,公款吃相不提也罢。生活或许就那么平淡,不像或剧情那么想象力丰富,也没那么惊心动魄,更多的是白开水。对于那四年发生在我身旁的事,没有什么联系紧密、有着因果导向的,所以也不会有什么清楚的脉络,我只能拣着那些印象深刻的来说。

    比如,国庆或寒暑假去拜访一些老同学,初中高中的好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吹牛打屁也顺便蹭个饭。我在家能出门的时候不多,主要原因跟母亲有关。母亲跟我还是有着矛盾的,我也不愿让她担心、生气。

    母亲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责全求备,控制欲强,恨不得把我都绑在她的眼皮底下,所以我在家里面会感觉到有点压抑,常常羡慕同龄别人家的孩子,有着自己该有的自由,我出个门还得跟母亲三请四求,还得请父亲帮我打掩护。我基本改变不了母亲传统家族的家长式思想,说一不二,我稍有违逆的举动母亲就要动怒,我要同她理辨,她就说我强词夺理然后不会丝毫改变结果,继续她那一套。

    具体表现就是这样:我洗个碗都要来监督我,说我又慢又洗不好(我就感觉是没事干一样);我玩会手机她说我整天玩手机,我玩会电脑她说我整天玩电脑;我跟弟弟下几把象棋,就说我玩物丧志,把棋盘搅乱;我打个乒乓球晚几分钟回来吃饭,就要丢掉我的球拍

    母亲脾气不好,又是一个急性子,爱埋怨,常常弄得家里面气氛很差。;母亲管得特宽,坚信着“笤帚棍子出人才”,小时候不听就要打我,长大后不听就埋怨说上半天,盯着我不放,总怕我误入各种“歧途”,也不管我自己也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了。

    我在这里想谈谈我们之间的矛盾,其实就是想说一下家庭对我观念的影响。有些矛盾避而不谈不代表就可以消弭,有人说时间会治愈一切,忍着忍着不就过去了吗?但是母子关系能一概而论吗?要跟母亲不到黄泉不相见吗?忍着忍着我估计只会矛盾越来越激烈。

    且不说我小时候常常被打骂,受到一些无人权、不公平的待遇,也不提她偏心弟弟的伤心事了(宽容和严厉,真是两个极端),母亲的私心有时候让我对她爱不起来。除去心智不成熟的那段时期,我对母亲是又恨又怕又爱的。其他的时候,我是对她是一种带有敬仰的特殊感情。母亲既有传统劳动妇女的一面,又有现代资本商人的一面。

    她教我的大多是那些功利性的东西,过分讲究实用和效率,忽略了个人心理的需求。我从母亲那学到的都是一则则寓言,教人用相对应的方式或手段获取我需要的东西,比如她常常说男生要学会说话,察言观色才能讨人喜欢;好话不要利息,所以不要吝惜,你夸人别人也会高兴,才能与人为善;要会打扮自己展现自己,注意自己的形象,才能吸引到女孩子的注意等等。

    虽然母亲的说教很多时候都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就是不爱听,听了也没放在心上。母亲太“右”了,过于推崇人在社会必须需要扮演不同角色去讨人喜欢,就不怕入戏太深回不到原来的自己吗?这么多戏就不累吗?

    母亲和我矛盾的根源其实就是:她想按她的意愿“改造”我,而我不愿意。这也是我认为母亲自私的原因,她把我当做任打任怨的附属品,大肆灌输给我她认为对的观念价值,不管儿子我是否乐意接受,或者按照她的要求来儿子是否会感到快乐。

    我对母亲算是有个清晰的认识,我尊重她,尽量不违逆她,让她少生气。但是母亲却常常忽视我的感受,把儿子简单当做她生命的延续,理想抱负一并寄托在儿子的身上,牵引着木偶般的儿子去填补年少的遗憾,可是儿子不愿做木偶啊,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只想做自己,儿子难道不可以为自己做主吗?

    我承认母爱是伟大的(生我养我教我),但是为了歌颂它冠以“无私”二字还是欠妥当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我在现实社会中还真没见到过,倒是见多了打着“我为你好”的名头一昧地强迫子女做着不情愿的事的,使我偶然会觉得“母亲”是个沉重的字眼,母爱或是一种枷锁。即使有些事从长远角度来看是对的(长辈的经验大多是靠谱的),作为父母也不应该完全剥夺子女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权利。

    有人说,父母生你养你不是让你去气他们的,不孝顺的子女还不如不生,是啊,多么残酷呀,为何当初不生个百依百顺的机器人?其实她是有机会成功“改造”我的,而不是像现在的我,总是在暗地里叛逆一把,比如我偷偷改掉她为我填的第一志愿,结果我去了外地上大学,她为这事抱怨到现在。

    我那几年的留守儿童可不是白留守了的,十岁定终身,我随性、玩世不恭、温顺的性格大体已经成型,在我那段时间里,我多是与朋友之间度过的。我随性、玩世不恭想的是以真心待人,别人也会以真心待我。温顺想得是不生事端免得爷爷奶奶最后为我擦屁股,在那段母爱总是缺席的日子里,我也未曾觉得有什么缺憾,我总是不归屋在同学家玩,觉得有几个知心同道的朋友足矣。直到然后有个与我性格几乎相反的,我在年头年尾称之为“妈妈”的家长来管教我,告诉我,我不能跟同学交心,因为你不知道对面怎么想的?老实人要上当吃亏的,我必须要学会察言观色,要常奉承别人,要常注意自己的形象无论任何场合。

    我是需要友谊,我也渴望有份美好的爱情,但是绝对不是想以这种方式得到,因为它们并非我想要的,他们很假且经不起考验。我想吃糖就绝不会想着去吃味精,而母亲往往,就是那个给我使劲给我喂味精的人,粗暴地撬开的我的嘴巴,逼着我咽下。我想听童话,我想看到母亲传达哪怕一丝对待外人的善良,可惜真没有,母亲很现实,教我的只是寓言,为人处世、利益交换的经验之论。而这时候,我的温顺就没有起到作用了,反而被当做任打任怨的表现。

    母亲总说我死性不改,一直长不大,不懂社会现实的真实。其实我哪不懂?当母亲把祖母头打掉血的时候,当她恶待、咒骂我一生中愧疚之至的祖父时,当她当我面说姑姑们的坏话时(都曾经寄养过留守儿童的我),当她与父亲动不动吵架时我就坚信了一个道理,心中默默提醒自己:

    不能做像母亲那样的人,让自己不开心,也让别人不爱。我也不会与母亲这种人做朋友,不是我嫌弃母亲这种人,只是我不必自找无趣,人生有一个大爷有一个母亲已然足够了。无论是完美主义者,喜欢斤斤计较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还是不能将心比心顾及他人感受的自私鬼,抑或严于对人宽于对己的双重标准者,哪怕再优秀,在我眼里他们都有着母亲的影子,我最多的高到尊重敬仰,最少地那就低到鄙视厌恶。

    因为母亲,我看待男女感情也从以前追求浪漫、不在乎天长地久而变得慎重起来,我看待女孩子也从肤浅的颜值认定走了出来,“温柔善良最好,相貌次之;孝顺友爱最好,相貌次之;善解人意最好,相貌次之。”这话就是后来我对汪思芝说的,我当时还笑着说带着这样的女朋友回家也有利于阖家欢乐、社会和谐。

    人对我以善,我便以真心待之,人对我以伪,我也是一笑带过。那些曾经伤过我的人或者现实,你们给的负能量只会让我抗争,让我在黑暗中紧紧抓住你们,横眉冷对,清醒的认识你们,然后再次告诉自己,坚定自己的内心,我不会、也不要成为这个世界负能量的制造者。如果黑夜里真的不再有光,愿我成为自己的太阳。

    我不会原谅那些伤我、背叛我的人,我要记下他们给我的每一个细节,记住它们是怎么让我泪流满面,怎么让我痛不欲生,怎么让我夜不能寐,又怎么让我想要仰天长啸把心都生掏出来。那些给我负能量的物事请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犯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我只会更加审视自己的内心,择不善而改之,然后做一个更有爱,更善良,更真诚,更强大的人。我的真心,我的温顺,从此只给那些懂我的朋友留着,也只给那些“对”的人留着。晴雨难测,将自然看通透。如果爱,依然深深爱,这就是我对你们最大的报复。

    然而这同时是我对母亲的最大的违逆,也是最大的报答(孝顺)。择不善而改之,我至少大方向是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