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碎片

何夜无月yc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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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的12月4日也就是农历10月24日,我出生在外婆家附近的“712矿医院”里,很是偶然,那天也是我爸的生日。不知过了多久的后来,我到了爷爷奶奶家里(被抱着的),对我来说,这段回忆写在当时的全家福照片中,那时的我还穿着开裆裤系着尿布。在爷爷奶奶家也没多久,我就被爸妈带去了广东省东莞市,他们是民工潮中的成员,为了生计迫不得已离开自己的家乡,挤上那挤得不能再挤的火车上。于是,我一直呆在东莞(回家过年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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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童年:

    在东莞的日子是模糊的,脑海里没有留下几丝记忆。只记得天天上学(幼儿园)时妈妈给我买的麻圆、买儿童自行车让我骑着玩和一次疼痛的记忆—与同学玩水把身湿透被妈妈打了一顿。我从东莞回来是我五岁的事,原因就是我的考试成绩太差,好像是拿了好几个鸭蛋。我极差的表现完全与父母望子成龙不惜重本的意愿相悖,使得他们不得不放弃对我在教育上的血本投入。当时在他们的眼里,我大概就是无才补天、朽木不可雕的孩子吧!用大家熟悉的一段话来说就是:“这孩子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啊!”于是他们把我“遣送”回了湖南,惋叹我的不肖,对我“放弃治疗”。

    自此,我就留在了湖南念书了。但不知什么原因,我一开始没有在爷爷奶奶家(老家)那边念书,而是在我二姑姑(我爸二姐)家读了半年学前班。那段日子也很模糊,懵懵懂懂,只记得跟某个人打过架(这个人后面还会出现)、把“xxx吃狗屎”(包括自己)写在姑姑墙上、大人们说把某某女孩子给我当老婆的戏话等等。我在姑姑家虽只有半年,但还有后话。

    等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我回到了爷爷奶奶家里,一切都好似步入了正轨。爷爷的慈祥,奶奶的严厉,一一领略。那时的我见到爷爷就撒娇,叫买这买那的,不得到满足就在地上打滚赖死;见到奶奶就低气吞声,小心翼翼,不敢越矩半步,生怕惹到奶奶。

    每逢寒假过年,爸妈就会回来,而我却是喜忧参半。妈妈也是个严厉的人,驽钝的我因为寒假作业多次教诲仍然不懂被打过好多次的事,早已刻骨铭心。妈妈和奶奶一样,奉行“笤子棍子出人才”的真理。不过两人却因为强者难容的原因,婆媳关系一直不好,但彼时的我不能察觉。

    我那时想的更多的是我是不是地球上的人类,而且时常认定自己是天外的像奥特曼一样的异人类,自己是英雄、救世主,是来解救全人类的。现在看来,那时的我也忒搞笑了点,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啊!

    一年级没发生什么事,除了把汽油当水喝被送医院洗胃的重大标志性事件,无非就是被村里的大年级的学生取了个粗痞的外号、被隔壁邻居家的大公鸡吓得不敢在他家前撒尿而已。对了,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我在期末考试中得了第二名,这让过年回来的爸妈很开心。我第一次“出色”的表现,缓解了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愁绪,也使得她更坚定不移地奉行她的真理。

    等我读二年级的前个暑假,我爸妈带着我调皮的弟弟回来了。我便不用找别的小伙伴玩了,天天跟着我这老弟玩。我要去上学了,他也吵着嚷着要去上学,妈妈只得让他去念学前班。于是我天天带着老弟这个小跟班,告别爷爷奶奶的唠唠叨叨,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走在通往村里小学的泥路上。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一天又一天,明日复明日,打发了一个春夏秋冬的时间。读二年级时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可说,不外是那些孩子间的事,比如爬树捉知了摔了一跤、尿床被奶奶教训了一顿、帮老弟把欺负他的同学打了一餐等等。

    读二年级后半个学期的时候,村里正在搞开发建设。爸妈在东莞得知此事,在开发地买了一块地皮,准备砌一栋房子。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回来了,他们在砌新房子的附近租了个小屋,当作临时居住点,省去了来回的劳顿。经历过大约一年的建造,新房子大部分已经搞好,而爸妈又回东莞去了。

    爸妈走后,已经是我读三年级下期的时候。爷爷为了房子的里的财产安全,每逢几日的晚上就带我去新屋里开铺睡觉。从老家到新屋大概有三四里路,但八岁的我经常耍赖,总发嗲说:“爷爷,爷爷,我走不动了,我不想走了,背我。”爷爷起初不肯,因为我这么大了还要大人背实在不像话,但最终我还是坐在他的肩上。

    我们到新屋睡了一觉,第二天是村里面的集日(每天都赶集)。集市里熙来攘往,挂羊头的、卖狗肉的等一些小商贩吆喝个不停。爷爷就带着我到集市上,跟着一些熟人打打招呼,买一些小菜或者肉回去。这个时候我就不安分了,充分发挥自己在爷爷面前的优势,吵着嚷着要买吃买玩具,不过我也不敢太过分,生怕回家后奶奶知道了会生气。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读四年级了。我们村里面的小学因教育部的“整改撤销”政策被停办了,我就到了邻村的小学念书。因为距这个学校有点远,前个学期,我每天早晨6点起床漱口洗脸,这时候爷爷奶奶已经生好火做好饭了。我有时吃炒饭有时吃面条,吃完就背着书包叫上邻居的邻居家的女孩(同班同学)一起去上学,有时也有一些其他的小伙伴加入我们的上学小组中,使得我们不再无聊而变得有说有笑,忘记了路途的遥远。

    我中午在三姑姑(我爸三姐,今年去世了)家吃饭,她家离学校只有一里多远。三姑姑是个喜欢打牌的人,从不管我学习上的事,却管我吃饭的事,我那时吃饭速度很慢,饭量也很少,姑姑就用勺子搅开我的嘴,强喂给我吃。她说过:“男人吃饭如猛虎,女人吃饭粒粒数。你啊,猪吃潲都比你快。”

    我吃了中饭就去学校继续上课,下午放学就成群结伴地走路回家。但是后个学期,因为学校的硬性要求,我开始了我的住校生涯。学校的宿舍只有两个,一个男寝一个女寝。与男寝相连有个乒乓球室,我和同学们经常去打球。总的来说,我们学校的住宿条件比较差,伙食也不好,不过那个时候却没那么挑剔,或许是时光和阅历让人变得心胸狭隘了吧!

    四年级的时候没什么趣闻,糗事倒有几件。比如说初学象棋飞象过河的举动贻笑大方、误打了女生屁股、骑自行车载人飞进学校门前的河里我认识了很多新的同学,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将陪伴我到小学毕业。

    到了五年级的时候,邻村的小学又被教育局撤销了办六年级的资格。爸爸考虑到我不能在这所学校读到毕业了,把我送到镇里的小学念书(校址其实不在镇上)。那是一个封闭式的小学,离我家更远,我仍然住校。不过这个学校的宿舍是两个人睡一铺,因此每个寝室可以容纳16~20个人,热热闹闹的。在这里,我遇到了我终生难忘的两个班主任:贺玫瑰、张峥嵘。此外我还碰到了读学前班时的同学,包括跟我打过架的黄明(不打不相识,至今未忘其名)。他们是一班的,我是二班的,但我们经常在一起玩。

    爸爸帮我在开学报了名就动身去了东莞,把我寄居在我二姑姑家。二姑姑家距学校不过三里,我每逢周末或节假日就会回她家。二姑姑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表哥,他常年在外打工,所以二姑姑把爱全部倾注到我身上,对我这个侄儿如同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在她家,我碰到了过去大人们常戏说把某某女孩子给我当老婆的张家女孩,让我尴尬不已。姑姑家的趣事也好多,请容我后说。

    贺玫瑰老师是我五年级的班主任,她是校长的老婆,严厉而缺乏宽容。她在学校里开了一个小卖部,卖着学习用品兼零食和玩具,紧跟着我们的味蕾和兴趣潮流,已是题外之话。记忆中深刻之事就是曾经一个女同学(班长)在贺老师上课时肚子痛不舒服,贺老师问她:“怎么了?”我当时真是小孩子说话,百无禁忌,随口脱出一句:“可能是怀孕了吧!”。其实也是受到了大人们所看的偶像剧影响,才忽然说出这个词。

    我的小声发言引起了全班哄笑,贺老师立即叫停:“安静,笑什么笑!”旋即对我进行严厉批评,说我小小年纪思想龌龊,天天就想入非非,并且煞有介事地将我的前程与这件事联系起来,先知般地为我预言了我终究是个流氓痞子和社会残渣,使我当场流下了眼泪。确实,她做到了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人生信条,给我的前途下了死刑的判决。不过我真不明白,就因为一句童言不忌的戏谑之语就能使自己赚得一顶思想龌龊、社会残渣的大帽子?细想来,贺老师果然是以成人之心去度儿童之腹了。

    如果说贺玫瑰老师让我一生有忿于她,另外一个六年级班主任张峥嵘老师,则让我一生去敬他。因为她的儿子要高考了,贺玫瑰老师考虑了利弊、权衡了轻重之后,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带我们毕业的事业。她陪读去了,不当我们的班主任了,这对我确实是个解脱。

    张老师就是这个时候接手我们这个毕业班的,他教我们的语文,温文尔雅,大方幽默,从不轻易打骂我们。此外,张老师文化功底深厚,时常在课堂上讲述三国演义、水浒传的内容,这对我往后的兴趣爱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也是在他的引导下,我在小学毕业前便通读这两本书,尽管是一知半解。平时,他叫我们写日记,每天写一篇,周五的时候收上去批阅。他是很认真的看完,批语和日期写得清清楚楚,绝不敷衍、搞形式主义。而且他时常夸我日记写的好,字也不错,还奖励给我一个笔记本呢!这使得我写作兴趣盎然,动力十足。

    在镇里小学念书的这段日子,糗事趣事一箩筐,我先忍住笑意,详说两件具有代表性的。

    第一件、五年级放国庆长假时,正值姑姑家橘子成熟,那时上学除了饭菜没什么吃的,爸妈又不在身边,对姑姑家的橘子惦记着很。记得周五放学一回来,放下书包就爬上她家的橘子树上坐着不下来,狂吃橘子,如同一只饿狼。但硬是没把十多棵树的橘子吃完,倒是把肠胃搞坏了,整个国庆七天假期往茅厕里钻,到学校后还折腾了两天。从那以后,我便学会了“批判性地”吃橘子,理性地吃橘子。

    第二件、结业考试的前几天,我被一位好同学传染了腮腺炎,脸肿胀得像被人打了,但我发誓我决对不是故意装胖子,因为真的很难受。接连几天,打针吃药也不见起效,急的妈妈拿出农村的偏方—涂盐鸭蛋的泥巴(粘土)、涂去刺仙人掌糊。这些东西涂抹在我可爱的脸上,顿时可爱全无。于是我鼓起勇气,带着这黄绿结合的脸去了学校,准备参加考试。

    参加考试的那天,我们学校举行了一个临考前的集会,讲一下考试的注意事项,顺便为我们鼓励和加油。我没有幸免地参加了这次集会(也从没想过不参加)。于是我站在队列之中,听着校长慷慨陈词的话语,四周一些奇异惊咤的目光向我袭来,我勉强无视。但慧眼的校长在整个年级120号人中发现了我特殊的存在,竟当众表扬我带病参加考试的坚忍刚毅的精神,指着我说了一大堆类似“我们要向二班的那个同学(胖子)学习”的话,使得我知名度和讨论度大涨,羞赧不已。

    我六年级的时候,我爸妈就回来了,因为奶奶身体的原因,他们没有再上去(去东莞)。这意味着我结束了我时达六年的留守儿童生涯。在我小学毕业那天,张老师建议学校食堂给我们来了一顿丰盛的中餐—红烧排骨饭,那是我们在学校最后的中餐,也是最好的中餐。美中不足的是排骨里的盐放的有点多了,我想这或许是食堂师傅对我们不舍得表现吧!我们吃饱之后,收拾好各自的行李,告别了同学,告别了张老师,告别了校园,也告别了我们的童年!

    我带走了回忆,却迷迷糊糊地把童年留在了校园,独自坐在回家的车上,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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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初中:

    步入初中前的那个漫长而没有作业的暑假,奶奶患心脏病突然去世了。举家哀悼,亲朋好友都从远方赶来吊丧。而我对奶奶的死暗地里隐约有种解放、释然的感觉,或许是当时的我心智不成熟的缘故。奶奶的离世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心理阴影,我就是我,我仍是我,若拙若愚似傻如狂的那个小男孩,相信已归黄土陇中的奶奶也不会怪他乖孙儿无知般的无情吧!

    漫长的暑假终于过完,我终于进入了心中朝思暮想和设想万千的初中。我结识了更多的新同学,还有我那初出茅庐的班主任老师王政和英语老师颜露。那时班上的一个死胖子让我记忆尤新,我们管他叫“强哥”。沧海一粒粟,人海一粒渣,他就是个小混混,到处欺负我。他居然还跟我是一个寝室的,天天奴役我驱使我帮他到小卖部买槟榔、烟和辣条,平时抢我餐票抢我碗吃饭。我真是不胜其烦,提出抗议,而他却用他的拳头使我闭嘴,外加用他寝室长和劳动委员的职位以权谋私罚我搞卫生,使我有忤逆之意而不敢有忤逆之举。

    我最终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苦闷不已。我第一次觉得世界变黑暗了,我的天空,没有一颗亮眼的星。我想家想放假,就像一个想得以解放的奴隶。我讨厌强哥,甚至在暗地里诅咒他。多么痛苦啊!多么悲惨啊!那个可恶的胖子!我流着眼泪把他欺负我的事告诉了我爸和王老师,爸爸来了学校,发了几根烟给强哥,跟他谈了许久,又跟王老师提起我的事。后来,我继任了强哥的寝室长职位,天天把他在寝室的不良行为反馈给王老师,使他意识到我的力量不可小觑,虽然我这招在他看来很猥劣和卑鄙。但最终,他不敢欺负我了,反而对我很忌惮。我获得了自由,书也念得好起来,人也变得愈来愈自信了我在初一的时候没有什么真正的好朋友,也就这些蒜皮小事,只有一次误将寝室水龙头拧坏,水流出来漏到了下层寝室闯下大祸的事能够记起。

    初二的时候,我开始接触了篮球并迷恋上了它。因为篮球,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我结识了我人生中的两位挚友—颜林、王旭。其中,王旭博学多才,算是我的知己,常常跟我谈天说地,至今仍有联系。下课或者放学,我们仨就一起疯,在篮球场上奔跑,流下我们兴奋的汗水,往往忘记了四肢的酸痛和时间的流逝。我是班里的尖子生,故因此常受到王老师的批评,他批评我不要跟样看样,而我置若罔闻。我从不认为书念得好就可以加人一等,反而觉得书读的太死了会失去某些情谊和乐趣。

    初二时,学校来了一位物理老师正好带我们班,姓黄名杰,一个幽默风趣的秃顶老头,常常在课堂上妙语数出,令我们捧腹大笑、为之绝倒。而且后话就是,他不是我遇到的唯一的“绝顶”老师。

    前面忘提起了,也就是初二的时候,我开始了屁说的创作,它是我的处女作,虽然文如儿戏。屁说不长,短短四万字,却从初二接力到了高二。它打开了我的写作视野,使我尝试了更多的文体创作,包括后面的爬墙风波和斑猪自传。我写文章需要灵感,没灵感半天也难写百字,有灵感时三字两句道不尽。

    以前写文章总喜欢得到别人的认可,所以每每把文章誊完(刚出炉)就拿给同学或好友看(说不上),满怀欢喜地收取别人的溢美之词来满足自己极度膨胀的虚荣心。其实,自己的文学功底说不上扎实,情感不算丰富,对文字敏感度也不是很高。“傲”是年轻人的通病,它让人闭目塞听而无所作为,滞留在原来的高度。不过稚嫩如屁说那样的文章,我现在竟再写不来了!

    初三,依旧耍过去了,我行我素,天天打篮球。不过,学业也没怎么落下,疯玩疯搞,心态还是不错的。等到毕业考(中考)结束后,我们有点舍不得,彼此之间隐约多了一种童年时没有的情绪,绝不是矫情做作。我们买了同学录,留下小伙伴们的信息和临别寄语。我承认,我是个喜欢恋旧的人,那些寄语我看了很多遍,直至三年后的今天。不过现在看来,曾经的举动意义不大,如同形式。好多同学已经淡出了视线,杳无音讯。他们各奔东西,或还在如我一样求学,或参加了工作;或飞黄腾达、春风得意,或堕落沉沦、一事无成,或依然故我、庸庸碌碌可是一切一切的设想,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我找不出。

    屈指暗想从前,才发现生命旅途之中过客虽多,旅伴却只有几个。而且,为数不多的旅伴有些也只是暂时的,他们曾经闯进了我的心,不知道带走了什么?留下一颗空洞的心,一个空荡荡的我。青春都一饷,当时的事,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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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高中:

    初中念完了,我迎来了第二个没有作业的暑假。不过,期间跟爸爸妈妈做了十多天的泥水活,帮他开吊机运沙子、石头、水泥和砖。十几天的腰酸背痛,使得我真正理解了“血汗钱”的定义,也让我明白了我未来的某种责任。家里离高中学校很远,坐我爸的摩托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高一时的班主任叫宁朝华,教我们语文,是两个高一年级组长中的一个,严厉而不缺风趣。不过,我现在不想让他马上在文中上场,我首先要谈谈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军训。众所周知,高中入学要军训,令每个高一菜鸟谈虎色变,当时的我也不例外。

    其实,一直以来军训就是我的伤,它让我认知到了我某些特殊的不足。我迟钝的反应速度和不协调的四肢常常为我赢得四方大笑和教官对我的无语,而且我的智商遭到了许多人的怀疑。反应总是慢了几拍,齐步齐步走不好、跑步跑步跑不好、停止间转法停止间转法转不好洋相百出,笑煞众生。

    于是,我经常被教官叫去单练,给同学们留下不少的喘息的时间,但他们从不向我道谢。而且,我这些的特殊表现成了谈资,取悦了在军训中无比煎熬的同胞们,起到了宽心解乏的作用。所幸的是,军训只有六天,不过,我已是闻名全班了。话外的是,其实也可以爆料,我大学入学的军训是有过之无不及的,因为大学的军训比高中的军训时间多两倍有余,而且军训内容上多了正步和起立蹲下。

    悲惨军训过去了,学校正式上了课,但军训的阴影没有消散。对自己在军训中的表现,我没有现在的心态,那时我很是自卑。而且,我处于普通班(平行班)中,考入学校的成绩在正规录取生中也是属于末流,又没有好的家庭背景。我曾经或许拥有的骄傲不复存在,我发现自己一无是处,头脑和四肢都不发达,于是我更自卑了。现实和幻想的落差,使我十分怀念初中的情景,是啊,一切好像都变了。我小心翼翼地应付学校的各种事物,谨言慎行,生怕在老师和同学面前动辄得咎。妄自菲薄,自暴自弃,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萎靡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直到生物老师谭美花的一次点名回答问题。她点到了毫无特色的我,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包括我在内。谭老师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娇波流慧,细柳生姿,她微笑地打量着我,表扬我课后作业做得很认真,字写得很好。字写得好,确实是个亮点,不过这个亮点在我妄自菲薄之下早已忽视。谭老师一双美目注视着我,说了一些表扬鼓励的话,但我的头始终半低半抬着,没有看向她。她叫我到讲台上,把公式写下来,算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那个问题我至今还记得,是个由氨基酸个数、氨基酸平均相对分子质量和肽链条数算多肽的相对分子质量的题,可以说,这道题或多或少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小心翼翼地走上讲台,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算着,留下了我隽秀的字,我知道很多目光射在了我的身上。可惜,我的无所用心和自暴自弃使我根本就没有记公式,写了一大堆,算了很久都没有算出正确答案,尽管有谭老师在旁边指正和引导。我薄弱的底子使得老师有点面露失望,她叫我下去了,什么责怪的话也没说,只是说做不出没关系,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

    我虽然没有做出那道题,但我最终发现了我的“特色”。我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字,这难道不是什么优点吗?我为什么要妄自菲薄呢?我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呢?于是我重拾了信心,不再得过且过,积极地学习起来。首先,我的突破口就是生物,我每节生物课都十分专心地听讲,不放过老师传授的任何知识。另外,经常做课外的巩固练习。

    当然,我其他学科也没落下,我也是积极努力着,但是没有对生物那般看重的态度。生物于我有很大的意义,因为我不想给漂亮的生物老师失望的机会,也不想给她安慰我的机会。终于,一次生物测试我获得了九十六分证实了我并非庸才,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还是一块读书的料。我更加有了兴趣学习,人也恢复了以往的乐观开朗,敞开了自己的心扉,结识了很多朋友。在其他科不落下的情况下,我生物越学越有兴趣,成绩也越来越好,连续两个学期在全年级的生物学科竞赛中获得了奖项,虽然都是三等奖,但对像我这样的普通班学生已经不错了。

    尽管我在高一成绩不错,但不为班主任宁朝华所喜欢,理由就是我经常迟到。说来也好笑,也许是一时没有适应高中的生活,我竟然经常在午休酣睡不醒(tmd也没人记得叫我起床),搞得我总是在第五节课迟到,甚至直接旷课。我一学期平均在第五节课迟到四次,两个学期有了七八次,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如此嗜睡,但我保证我绝不是故意的,我迟到的时间点百分之八十居然在星期四第五节课,而星期四的第五节课是作文课,是语文老师上的。

    前面说过,宁老师是很严厉的,对我屡次当面违纪虽然原谅了我两回,当最终忍无可忍,因为我的行为触动了他在班里的威信,如同打了他的脸。他对我大罚特罚,什么蛙跳啊、俯卧撑啊、深蹲(上下蹲)啊全部来了,但我真的很难控制自己午休的睡意,虽然我睡前提醒室友走前记得叫我,但总有疏忽的时候,靠别人果真也是靠不住的,当然不排除某些人怕扰人清梦,故意不叫我。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行为让宁老师大为恼怒,对我的体罚也越来越重,他甚至扬言我再迟到就搞死我。有一次他罚我做两百个俯卧撑,我说做不了,他妥协了我,要我做一百个,但我还是说做不了,他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放宽对我的惩罚,要我做五十个,但我仍然说做不了,他最终发怒起来,叫我能做多少个就做多少个。

    其实,我那时最多勉强能做十个俯卧撑,但我不敢告诉老师,免得他为没有罚到我反被我耍了而火气更大,改成罚我深蹲或者蛙跳。对于深蹲和蛙跳,我避之不及。于是我拼尽了吃奶和放屁的力气,破天荒的做了十五个,然后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尸。高一迟到的事本不需多说,当年已经被我记录了下来,就是我的高一迟到史,怪我一下子说太猛了。

    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我继续创作了我的长篇废话处女作屁说,写得很精彩,以至于后来无话可写。我用钢笔正楷誊好,全班通传,奇文共赏。一时间我的屁说在班里成为热议话题,而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合理定位,不说与众不同,但也是一种能力。到了第二学期的时候,我们班兴起了一股“斗鸡热”,班里的热血男儿齐聚走廊,提脚相斗,激烈壮观,详见我的系列斗鸡系列,这里就不赘述了。

    写斗鸡系列时特别顺畅,一日四千字,是我写作速度的最高峰。从那以后,我开始发现了我的写作风格和特色:第一,我可以轻松地(不说擅于,那是夸大的表现)将生活小事加工,“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第二,我在合适的时间写合适的文章,“文章合为时而著”。第三,我写文章时要有灵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承认,我并没有像其他写文章的人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和情感世界,这在前面也有说过。但我从不为“文”而“文”,我的文章大都亦庄亦谐,除非那该死的考场作文。

    高一的最后那段日子,也就是文理分科选择的时候,很多人纠结,而我却很坚决,选理科!不考虑!不为别的,就为我的理化生成绩很好。文理分科代表文理分班,所以我们班的六十多号人面临着分别,不过那时的我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就算分班后不是还在一个学校吗?但还是有些情感丰富的女生哭哭啼啼,如丧考妣。聚散匆匆,散了就散了吧!其实,我们大都是彼此人生道路上的过客而已。不过,这个道理也是三年后渐悟出来的。

    高二,分班报到时,我遇到了我人生中最讨厌的班主任—刘建国,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渣。我们起初被他道貌岸然的外形所迷惑,没有发现他可恶的嘴脸。他自称老刘,但不准我们这样喊他,只是我们背地里就这样喊他。

    老刘身为语文老师,却脾气暴躁、室怒市色,出口就骂人,什么“猪脑壳”、“蠢猪脑壳”、“蠢畜生”、“畜生们”、“我亲爱的畜生们”等骂人的话一大堆,每节课必骂人,我们班的同学几乎没人幸免。而且,在他长期出口成脏、满嘴喷粪的熏染下,不少同学也沾染这种习气,有样学样。真是可悲!作为一个语文老师,老刘却没有相对应的思想觉悟。关于老刘奇葩的事,斑猪自传略有爆料,有兴趣的。

    老刘上课时常常扯课外题,到处扯,一扯就是半节课,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所以常常造成我们课程落后别的班五六节,课内知识薄弱,基础不牢。而他不以为意,直言理壮地说会扯是一种能力,我会扯,我自豪。一个例子举数十回,一件事说蠢十遍,在自己熟知的领域高谈阔论,不厌其烦。tmd,后来我们都认为他是在显摆炫耀,用来凸显自己广泛涉猎、知识丰富而已。

    如果将他骂人的话和扯淡的汇编在一起,我相信可以出一本老刘语录或斑猪语录。最讨厌的是,他还言而无信。常常对我们许诺我们班考普通班全年级第一或者全年级前800名进几十个就怎么样怎么样,一副观音菩萨任你许愿的模样。结果,我们做到了,什么春游秋游啊,野炊啊,江口鸟洲啊,全他妈放了屁见鬼去了。

    到后来,他一许诺,我们就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哄堂大笑,脸上表情仿佛在说:“好个逗逼!”千金易求,奇葩难遇。老刘就是一本书,一段传奇,我实在是说不完,他每时每刻都可以成为同学们讨论的话题,以至于我后来的和散文都牵扯到他,他的语录在我的文章中完美展现,十分接地气。另外,也是受到老刘的影响,我笔下那些出现的班主任可没有几个好东西,虽然这样有含沙射影之嫌,但我从不避嫌。哈~哈!

    也是在高二的时候,我开始迷上了看。那时候我们寝室的文学气氛也正浓,于是我们把买的书交换着看,什么百年孤独、兄弟、平凡的世界等等都是那个时候的,往往晚上还要躲在被窝挑灯夜读。

    这些书打发了我们的空闲时间,排解了我们的学习压力。一时间,寝室里个个都发表自己对某书的见解和感触,相互交流。看的习惯,我一直保留着,因为我也要从中学习,便于把自己的文章写的更好,而且,我常常在看的时候拿着笔圈圈点点,免得放过丝丝养料。

    高二,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也没什么其他的好说的,就是我的第二个“绝顶”老师王海军忘提了,他教我们化学,是重点班的班主任,十分敬业,经常说些冷笑话。还有点遗憾忘说了,分班后,谭老师没教我们了,是另一个女老师接了我们班的生物课,她的名字叫罗丝(rose),是个活泼可爱的老师,我知道这样形容老师是不恰当的,但她真的是很活泼、很可爱。

    当然,还有我的物理老师罗重学、数学老师陈雪松、英语老师欧阳琼没露面,他们暂时跑龙套上场吧。其中,要说明一下,罗重学老师是很猥琐的,常常拿美女打比喻,坏坏的笑,开些带颜色的玩笑。女生都不怎么喜欢他,而我非常欣赏他的直爽。

    高三终于来了,每个人都紧张起来了,因为这是一场大仗,养兵千日就用在这一时,所以每个人都积极起来,包括老师们。那些疯狂备课的老师,各尽其能,而我们则是努力努力再努力、奋斗奋斗再奋斗,一心思放在读书上,拼尽全力往前冲。加课补课,周考月考模考,百日誓师大会等各种手段快节奏进行。吃喝拉撒,三点一线,还觉得时间不够用。那年春节,我连年都没拜,天天窝在家里做作业,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十二年的人生长跑终于要到了冲刺阶段,冲锋的号角已经响起

    高考走出考场那瞬间,一切又归于平静。高中,这一个感觉很漫长最后才发现很短的时间段已经飞逝。我已经毕业了,回想来高中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仿佛那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把琐屑都撇开,疯狂我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稍作伤感,招呼着同学和朋友,说着一些诸如后会有期的话,好了,走吧!再见!

    我的高中整体是愉快的,遇到形形色色的同学,也跟很多人打过交道,遇到过知己,不过后来失去了,也遇到过心动的女孩,更是遇到了一大批挚友。思绪万千,践踏友谊、玩弄朋友的某人(不点名),我在想我要不要原谅他?诚心诚意、推心置腹相待的谭丁丁,我在想你会想我吗?槟榔加烟、痞气十足的海胖,我在想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事吗?还有让我心动的那个女孩(也不点名),我在想如果有机会再看你一眼,是否还有感觉?

    童年、初中、高中恍如昨日梦,梦醒梦断,为什么一下子什么都变了?我什么也留不下,只有一大堆记忆的碎片告诉我那不是假的,有诗云:“若学多情寻往事,人生何处不伤神。”时光太瘦,指缝太宽,不经意的一瞥,已隔经年。大概就是“逝者如斯,时过境迁”最好的注解吧!通过那些碎片我发现:曾经的邻家女孩已嫁做人妇,贵子早生;小学的初中的那些同学和朋友也断了联系,没了音讯;老家院落的橘子树和李子树不见了踪影,柴屋颓圮,断壁残垣和破碎的瓦片告诉世人他的沧桑

    这些记忆的碎片,它们被放在大脑深处,凌乱无序,残缺不全且尘灰遍生。整理它们是件苦力活,就像整理曾经我的忧伤,我的快乐,我的愤慨和我的无奈。这些碎片只是譬如朝露的人生一部分,一小部分。风过留声,雁过留痕,由来如同一梦。记忆碎片在这两个多月的拼拼凑凑,勉强连成一片。而那些逝去的东西永远留在了时空的长河之中,不容现在的自己所掌控。

    弹指一挥间,过往已渺远。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十八年的碎片凝在几页纸上,几行字上,或喜或悲,权当是一纸讣告、一纸悼词吧!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可以这样理解,“物是人非的时候,回忆就会显示它可爱而又残忍的一面”,彼时不再,或许这很好解说怀旧念旧的真正目的。

    新的一年又来了,我打开后门,但没有走出去。萧萧北风吹过我的面庞,将身上去年残存的旧温余暖悉数吹去,迎接新的寒冷。我站着门边,仿佛这条门连接着过去和现在,我在想要不要走出去看看。我问自己,如果我走了出去,我会得到什么?我又会失去什么?会满足吗?还是会虚无?

    2014年11月16日初稿

    2015年2月20日次稿誊完